沈依依呷了呷嘴，控制不住伸手想要再拿一顆，真的太好吃了。

然而剛碰到盒子，譚頌已經伸手拿走了它：“每天只吃一顆。”

沈依依不高興的癟嘴：“知道了！”

譚頌裝作沒看見，翻著盒子看了半天，木料玻璃蓋的，看著也沒什麽特別之處，也不知道裏面的東西究竟有什麽作用。

“這是什麽？”

“枸杞。”沈依依嘟著嘴答道，把譚頌給嗆著了。

“一盒枸杞幹你還跟袁靖師兄那麽客氣？”譚頌真是無語了，袁靖師兄也真是的，那這東西賣他人情，還不讓多吃，

譚頌忽然發現不對，掂著盒子問道：“不是說一天只能吃一顆，枸杞還怕吃多了？”這東西泡茶都不止用一顆。

沈依依楞了下，捂著嘴笑起來：“不是人間的枸杞，是岐山最大的神殿門口的樹上結的，那棵樹有兩百多年沒結過果子了。”

所以，這盒子裏的東西很貴，不是一般的貴！

譚頌：“……”

“岐山上的神樹在四百年前就開始枯萎，現在剩下的都是這些人間都有的樹，但也有很多樹不開花不結果了。”沈依依縮在沙發上低聲說道，眉眼中有些哀戚，她是山鬼，天生就能感受到植物死前漫長的絕望。

從衰敗到死亡，植物要經歷一個漫長的過程，漫長的，也許是凡人的一生，而神從衰敗到死亡，要經歷一個更漫長的過程。

她感受著一種漫長的絕望，經歷著另一種更漫長的絕望。

譚頌看著她，握著她的手低聲道：“依依，不要太擔心，神是因為凡人才有的，只要凡人還在，神就一定會在。”

在她口中，她跟岐山眾神的關系都不好，只有一個姐姐可親近，所以那個姐姐才很重要，哪怕現在做不成神了，她也會擔心那個姐姐。

沈依依望著他，不安的目光漸漸變得驚疑起來，驚疑之後藏著更深的不安。

“譚頌你，是不是能控制溫度了？”

“現在才想起來？”譚頌頗有深意的笑問道，沈依依的臉色僵住了，別過臉癟嘴不看他，混蛋，又欺負她。

譚頌一看心道不好，又把人惹生氣了，急忙轉到她眼前幫她把唇角拉平：“乖乖，我不逗你了，不要生氣了好不好？”

沈依依給他那聲乖乖叫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，急忙推他：“給鈺姐打電話問問，林哥的情況怎麽樣了。”雖然一整天都沒有接到遲鈺的電話，說明醫院那邊問題不大，但他們還是應該打電話去問問。

況且，這男人突然這麽……沈依依不知道怎麽形容，但感覺就是不好，再等會兒就天黑了，說好跟屈澤見面，她可不想被留在家裏，更不想出去丟人。

譚頌沒想到自己才使壞一次，就被她防備了，以為她是真想問問，就幫她打了電話。

“你欠費了。”譚頌嘆氣，沈依依愕然。

“我上個月才充了五百塊。”

這下輪到譚頌驚愕了：“五百？你一次充那麽多幹什麽？”又不是業務員，每天都有很多電話要打。

“充話費送禮物。”沈依依無辜的眨著眼。

譚頌無言以對，好大會兒才不甘心的捏著她的臉憋出來一句話：“難怪我媽更喜歡你。”

沈依依還是很無辜，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譚母就是很喜歡她呀，明明第一次去她什麽都沒有準備，已經很失禮了，走的時候也很倉促，更加的失禮，為什麽阿姨還是很喜歡她？

以前打電話來都要嘮叨譚頌半天，現在打來說不了幾句就要跟她說，就連譚頌主動打過去也說不了幾句就要換她，還總邀請她去臨城。

沈依依心底有愧，不知道怎麽應對這樣的熱情，每次也只能像譚頌那樣，嗯嗯的應著，轉頭又要譚頌去解釋，然後就輪到譚頌挨罵。

他們，明明應該討厭她的。

譚頌只聽她說過一次這樣的擔憂，便一直以為她是在擔心父母不喜歡她，見過了之後，他的父母並不難相處，譚頌就沒有多想。

“好了，給你把話費充上了，自己給鈺姐打電話過去問。”譚頌嫌棄她這種為了小禮物充那麽多話費的行為。

沈依依現在正心虛，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，喏喏的接了手機打過去，聽見遲鈺說林翼沒事，就是昏迷不醒。

遲鈺的聲音聽上去很疲累，沈依依不大放心：“鈺姐你要註意休息，要是你也病了，蕭瀟怎麽辦？”

“我知道。”遲鈺的聲音有些哽咽，顯然林翼突然昏迷住院給她的打擊很大，尤其是現在醫院裏也查不出來原因。

沈依依有心想告訴她事實，讓她不要擔心，聽見林蕭瀟在電話裏叫自己：“依依姑姑，你叫醒爸爸好不好？蕭瀟不要爸爸睡覺，蕭瀟要跟爸爸去看花花。”

“蕭瀟，不要胡鬧。”遲鈺急忙制止，這個聰明的女人大概早就看出來沈依依的為難了，如果她能幫忙的話，林翼就不會現在還昏迷在醫院裏。

“鈺姐，我等下問問黎雲鳴，他們那邊應該已經想到辦法了。”沈依依知道瞞不過遲鈺，雖然沒有挑明了直說，但也算是承認這件事跟地獄有關系了。

遲鈺也早就猜到，現在聽沈依依變相的承認，心提得更緊，但又有一部分放松下來，勉強笑道：“依依，麻煩你了。”

跟地獄有關系，黎雲鳴他們應該能解決吧，如果連他們也解決不了，那她又還有什麽辦法？請那些高人嗎？且不說她能不能拿出來那麽多錢，就是能不能找到真正的高人都是個問題。

所以，她現在要做的，是照顧好蕭瀟，照顧好自己的女兒，只要蕭瀟好好的，他們也一定會想辦法救救林翼。

“不會麻煩的，本來就是我們給你找的麻煩。”沈依依低頭不好意思，如果不是她，遲鈺現在也不會遇到這種麻煩。

“你們沒有！”遲鈺低聲堅定的反駁，“依依，你們沒有給我們添麻煩，是因為你們，蕭瀟才能活下來，才能繼續跟著我們！”

她期盼了兩年的孩子，等待了整整八個月，在緊張和希望裏生下來的，卻是奄奄一息的女兒，醫生都說沒有救了，如果不是他們，如果不是，蕭瀟早就被埋進地下了。

對她的堅持沈依依不能反駁，只勉強笑了笑：“鈺姐，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，我先問問黎雲鳴，讓他給你回電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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